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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2010十大感动温州人物】廖文庆:少年的脸上 漾开了笑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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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13年11月12日 来源:温州宣传网

  廖文庆在家里烧菜。翁卿仑摄

  14岁的廖文庆是不幸的。自小跟着父亲流浪,直到父亲中风,连走路都困难;哑巴的母亲是精神病患者,几乎失去劳动能力……于是,小小少年成为三口之家的主要劳动力,早早就撑起了一个家。

  14岁的廖文庆也是万幸的。在乡亲们的帮助下,一家人住进了崭新的楼房。与此同时,在他12岁的时候,终于走进了梦寐以求的课堂,与其他孩子一样,成为了一名小学生……

  平阳县龙尾乡南胜村,海拔700多米。由于山高路远,村子里的大部分村民都移民下山了。一片破旧老屋的村子里,拐角处伫立着的一幢崭新二层楼房,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显眼。新房的门前,一位年近50的中年妇女坐在左边的长凳上晒太阳;门前的右边,67岁的廖洪银穿着厚衣服倚墙打着盹。这,就是廖文庆的双亲。

  而那个名字叫做廖文庆的男孩,则坐在二楼看书。他说,他爱读书。在有完整的屋顶和结实墙面的房间里看书,感觉特别暖和。这个懂事的14岁男孩,是这个三口之家的主要劳动力。

  在流浪中渐渐长大的廖文庆,哑巴的母亲是精神病患者,随着父亲的中风,小小少年只能早早成了当家人。幸运的是在他12岁时,流浪少年一手扶着父亲、一手拉着坐着母亲的推车,从遥远的庆元山村徒步乞讨着回到了家乡平阳,就受到了当地政府和乡亲们的帮助,终于有了自己的家,并且走进了梦寐以求的教室……虽然撑起一个家,对于一个少年来讲,很难。但是——

  这个爱读书的少年,却曾经长年流落街头,以乞讨为生。他的童年从流浪开始,也在流浪中结束。如果没有政府和乡亲们的帮助,也许此刻的他仍然在流浪。

  父亲廖洪银,自年轻时候起,就离开家乡,常年过着边捡破烂边乞讨的日子。十几年前,廖洪银流浪到闽北乡下以捕捉青蛙贩卖为生,在那里,他遇到了现在的妻子。当时,这个聋哑的精神失常妇女天天跟着他,他就干脆把她带上了。“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?不知道。我也不知道她几岁了,甚至她的老家具体在哪个村子我都不知道。”每当别人问起他身边的妻子,廖洪银就摇摇头,如此解释。之后,廖文庆就出生了。

  在廖文庆开始记事的六七岁光景,他已经跟随父亲去了丽水市庆元县,并在那里呆到了10多岁。那段时间,廖文庆跟着父母在庆元县的一个村子里,寄住在废弃的厂房,靠父亲乞讨和捡破烂为生。几乎每一个白天,廖文庆都跟着父亲挨个村子流浪。看到别人家的孩子背着书包去读书,年幼的廖文庆羡慕不已。那时,他觉得这是最无法实现的梦。

  流浪的日子里,总有一些辛酸和悲伤的过往,让这个孩子不堪回首。

  10岁那年夏天,他们所在的庆元县那个山村里,一个三四岁小女孩拿在手上玩的100元现金突然不知去向了。村民们很快就怀疑到廖文庆和他的父亲。炎热的中午,村民们围在小溪边,对廖文庆进行了审问。无辜的廖文庆,只能摇摇头。几个彪悍的村民,抬起廖文庆,就往水深1米5左右的小溪里扔。廖文庆挣扎着刚刚游回岸上,父亲廖洪银也被扔到了水里,好不容易才爬上岸。本来互不侵犯的村民们一下子对廖洪银父子俩都有了敌意,他们在其中免费寄住了好几年的厂房边屋,也被大家捅漏了屋顶。无奈之下,他们一家三口只好又迁到了另一个村子的山头。

  由于母亲没有劳动能力,父亲又患病,在廖文庆11岁那年,他希望靠自己的双手去赚钱,一边补贴家用,一边挣学费。通过一番打听,他得知附近山头有个竹筷厂,就去那里做了童工。廖文庆在工厂里的工作是将竹筷一根根涂上带有各种花纹的油漆。每天早上太阳刚出来,廖文庆就从寄住的棚屋里出来,翻山越岭去竹筷厂打工。为了能挣到更多的钱,他通常要干到夜里七八点才摸黑下山回家。第一个月,他给了父亲800块钱,也是他有生以来拿到钱最多的一次。然而,就在他在厂里干了10来个月的时候,有一天父亲突然到厂里找他,叫他赶紧回家。原来父亲廖洪银刚刚从当地乡亲们口里得知,儿子打的这份工,油漆对人体极度有害,长期作业会导致双目失明。果然,廖文庆从厂里还不到一个月,这家厂就因非法经营被当地政府取缔了。

  流浪的日子

   他曾当童工

   补贴家用

  “那是2009年8月初的一天中午,我刚好干完农活回家,结果就在家门口看到院子里站了三个陌生人。三个人都瘦骨嶙峋,十几岁的男孩扶着个六十几岁的男人,男孩另一只手上还扶着推车的把手,推车里坐着一个中年妇女。我当时很奇怪怎么会有人跑到我们这么偏僻的山村里要饭。直到那位老人用家乡话叫了我的名字,我才想起来,这个就是我二十多年没见面的堂叔廖洪银。”45岁的南胜村村民廖文彩在回忆廖文庆一家回乡时这么介绍道。此时的廖洪银已经65岁,双鬓斑白,双脚无法长时间走路,双手也因为长期的贫苦劳作而微微颤抖。廖洪银一家人是从庆元县一路步行乞讨回到老家的。

  廖文彩一家和廖洪银一家同属一幢祖屋,但是原来廖洪银住的西厢一角早就因为年久失修坍塌多年了。父子俩就在坍塌的祖屋一角搭起一个窝棚,才有了栖身之所。乡亲们看到这一贫如洗一家子,就经常送米送菜过来给他们,亲戚和村民还帮忙打理一些家事。44岁的村民廖文选看到廖文庆12岁了还一直没有上过学,开始主动跑乡政府、跑学校为廖文庆争取上学名额。“廖文庆的情况和其他孩子还不一样,他父母没有结婚证,他自己也没有户口,乡里不好批,学校也不好办。”当年9月初,终于在廖文选的一次次努力下和平阳县腾蛟镇第二小学的协商下,廖文庆平生第一次走进了学堂。考虑到廖文庆家庭情况特殊,学校减免了他的住宿费、学杂费,还联系了平阳县关工委护苗结对基金对他进行了结对。

  考虑到廖文庆一家一直住在漏雨的屋檐下,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,廖文彩又主动将他们的情况反映到乡里。去年8月,龙尾乡政府为廖洪银一家人申请到8800元农村困难群众求助金,同时村民们也纷纷凑钱给廖文庆一家建房用。其中,廖文彩一个人就东拼西凑地为他们借到了5000多元钱。当时廖文彩正在水头打工,考虑到廖洪银腿脚不便,那阵子他只好放弃工作回到山上帮忙建房子:“我在山上呆了二十几天,山上运输不方便,什么材料都费钱,木工都是我自己做的。”

  去年11月初,廖文庆一家终于搬进了二层新楼房。屋里面虽然简陋,却凝结了乡亲们的浓浓爱心。廖文庆终于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家,不用再担心被人赶,不用担心屋顶会因下大雨而漏雨……

  上学的日子

  他是个渴求知识的少年

  “我7岁的时候,周边还有不少小朋友喜欢跟我一起玩。有一次,一个同伴问我9乘以9等于多少,我回答不出来,摇摇头。他们就开始起哄:‘廖文庆不会算数!廖文庆不会算数!’从那以后,他们都不跟我玩了。”对知识的渴求,就这么深深烙在了少年廖文庆的心中。

  对知识的渴求让年幼的廖文庆自觉地学起了认字:“经过商店的门口,我经常会停下来,捡一块石头在地上写店里商标上贴的字,遇上不认识的,就问路过的叔叔阿姨。这样下来,我差不多学会了500多个字。”

  廖文庆恐怕永远忘不了2009年9月初的一天,那一头,自己真正踏进了校门:“上学第一天,我刚踏进教室的大门,还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样,我终于可以上学了,欧耶!这种滋味太美了,轻飘飘的。”2009年9月,12岁的廖文庆进入了平阳县腾蛟镇第二小学就读小学一年级。终于如愿以偿踏进教室之后,很快,他也感到了一点不知所措:“我发现全教室的同学都在看我。我明白了,是因为我比他们大很多。”

  求学的梦想成真,让廖文庆读书加倍努力。每个学期,他都是班里的三好学生,期末成绩全班第一。然而,廖文庆上学,也有城里的孩子想不到的苦。

  廖文庆的家在大山山头的南胜村,离腾蛟镇第二小学相去至少5公里。每周一早上,他必须天没亮就起床,一个人走上山里的古道前往腾蛟镇。这条古道近20年来,几乎鲜有人驻足,路边都长满了齐人高的茅草和灌木。天蒙蒙亮的上学路上,他碰不到一个人,却碰到不少早起的鸟儿和野兔掠过。从家里出发,穿过山间古道到学校,慢则两个小时,快则一个半小时。好在廖文庆是住校的,每周只需一来一回走两趟山道。

  “他学习很努力,生活上也很节俭。因为在班里他比其他学生成熟很多,也懂事很多,有些教室里的班务交给他来管理,他也都管理得井井有条。”对于廖文庆在学校的表现,班主任郑良贵如此评价。

  “长大了我希望当一名老师,因为老师可以懂得很多知识。”知识依然是廖文庆的最大追求。

  最近他心里还藏着一个比这更大的烦恼:“父母没有领结婚证,我没有出生证明,没有户口,我很怕将来没书读,没法工作。”不过龙尾乡副乡长林秉钗向记者介绍,他们正在努力和学校沟通,廖文庆接下去几年的报名上学应该不是问题。而且南胜村村主任金荣炮也表示说,村里正在努力,尽量在这半年内将廖文庆的户口问题落实下来。

  “我在学校里有了越来越多的朋友,各个年级段的都有。我很喜欢上学。一想到自己有一个温暖的家,有学校可以让自己去上学,我的烦恼就一下子少了很多。”迎着冬日山头的灿烂阳光,少年的脸上,漾开了笑容。

  1月30日中午,廖文庆正在接受记者采访时,村干部金献总给廖洪银递了一根烟。廖文庆马上对父亲努起了嘴,廖洪银想伸过去接烟的手又慢慢缩了回来。这一幕,分明显示少年郎已经过早地长大成人,俨然就是这个家的“掌门人”。

  “他身体不好,不能再抽烟了。可惜我不在的时候,没法阻止他。”廖文庆解释说。

  少年是坚强的。廖文庆除了上学的时间,都拼命做家务,上山砍柴、种菜。

  少年是懂事的。一家人吃的青菜,大多数是廖文庆一锄头一锄头种出来的。少年叹息:可惜最近山里连下了几场大雪,不少青菜都给雪压坏了。母亲偶尔会听话去洗自己的衣服,大部分时间,他们的衣服也是要留下来给廖文庆洗的。家里没有洗衣机,洗衣服要在门口的小水泥台上手洗。在天寒地冻的冬天里,山里引过来的山泉冷得像冰块,但是廖文庆洗起衣服却浑身带劲。

  少年是满足的。他说,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,什么都是暖和的。教室是暖的,家里的房间是暖的,身上的衣服也是暖的。

  母亲的症状比较严重,状态就像婴儿脸一样说变就变,发作起来的时候她喜欢往别人身上吐口水,还会大喊大叫。只有廖文庆有办法让她安静下来。1月末的寒冬早上,山头无比寒冷,廖洪银在家门口晒太阳,廖文庆的母亲却兀自在没有阳光晒到的院子里没有目标地踱来踱去。正在二楼窗口的廖文庆发现了这一幕,赶紧跑下楼,对母亲用手往门口的凳子指了指。母亲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,走了过来,然而很快,她又走了回去。廖文庆只好走到她身边,拍拍她的肩头,小声地用只有他们自己能听懂的话语对母亲进行安抚。慢慢地,母亲平静了下来,像个孩子一样被廖文庆带到了门口的凳子上坐着晒太阳。

  午餐很简单,有廖文庆从地里刚拔来的青菜,有西红柿烧蛋汤。廖文庆动作很麻利地切好了青菜下锅。然后,从厨房一角的木制橱柜抽屉里端出了一碗隔夜的猪头肉。他解释说,肉放在外面怕被老鼠、蟑螂什么的爬过。可以看得出,这个14岁的少年,对家务已经异常娴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