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求索】“整体嵌入”式乡村运营:激活乡村振兴的新密码

　　程园园

　　在乡村振兴战略深入推进的时代背景下，如何高效整合资源、促进产业升级、提升乡村治理效能，成为亟待破解的重要课题。2017年，浙江临安率全国之先，提出乡村运营概念，为30个美丽乡村招引“整村运营商”。历经多年实践，浙北地区形成了临安“村落景区”等多样化的实践模式。2022年，文成县武阳村在总结既有经验的基础上创新实践，大胆引入绿城集团嵌入乡村，推行“整体嵌入”式乡村运营模式，实现了山区乡村的跨越式发展。这是乡村运营模式在山区创新实践的新样本，也是外部力量嵌入与乡村多元主体共图发展、振兴乡村的新探索。

　　创新实践：运营团队“整体嵌入”助力乡村升级发展

　　武阳村地处温州西南部山区，是明朝开国元勋、帝师刘基的出生之地和寿终之地，拥有丰富自然和文化资源。然而，长期以来，该村面临着“空心化”困境，总人口不到700人，且大量青壮年长期外出谋生，不能依靠自身力量有效经营发展。2022年，该村在镇政府指导下，引入运营企业绿城集团助力乡村发展，具体为：村集体成立明武旅游发展公司，与该集团下属锦田文旅开发有限公司(以下简称绿城锦田文旅)组建成联合物业，主导乡村建设和经营。历经两年的探索实践，这一模式取得显著成效，2024年，全村接待游客21.98万人次，旅游综合性收入约4900万元，村集体总收入328万元。

　　武阳村的“整体嵌入”式运营主要体现在制度、关系、资本和文化四个维度的嵌入发展。

　　制度嵌入——双方签订政企战略合作协议，构建整村运营合作框架。具体为：实行“物业共管”，由联合物业为村民、游客、民宿提供高品质物业管理服务，并对邻里空间、景观绿化、主干道路等公共区域进行综合提升；推进“空间共营”，通过租赁、承包经营、股份合作等形式，对村集体闲置场所和土地进行开发利用，对仿古摊位、停车场、充电桩等公共配套服务设施进行收费管理；开展“活动共办”，发挥绿城集团文创策划、营销推广、运营管理职能，发展伯温文化系列旅游产品。

　　关系嵌入——绿城锦田文旅通过与村集体整合成经营联合体，取得了组织化机制赋予的合法性身份，凭借着该身份，顺利嵌入到了乡村关系场域中，并通过有效补位乡村振兴主体空缺、有机联结乡村市场主体和扩展乡村人力资本力量等举措，成为乡村振兴的重要力量。

　　资本嵌入——绿城锦田文旅作为经济、社会、技术知识等多元资本的承载者，凭借自身优势，成为了乡村外源性输入与内源性资源的有效联结者，如利用公司旗下物业资源推动村内零散农产品集中售卖，2023年共开展乡村振兴助农活动45次，帮助种植农户75户，通过文创策划促动武阳村积极打造进士长廊、百亩荷花池、茶楼、帷幄夜市等景观节点。

　　文化嵌入——绿城锦田文旅利用自身所承载的城市文化基因，对乡土文化进行了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，如以城市游客喜闻乐见的形式发展伯温文化研学课程，打造进士节、荷花节、太公祭等文娱产品。同时，伴随着新的乡村治理理念与规则的实施，向乡村传递了城市社会的法治理念、契约精神与开放视野，使村民一定程度上具备了城乡文明融合的价值观。

　　模式价值：“整体嵌入”式乡村运营具更强协同优势

　　近年来，外部主体嵌入乡村，助力乡村振兴并不鲜见，但多数都是以驻村帮扶干部、“城归”、乡村带头人等单一“个体嵌入”的形式出现在乡村场域中，而绿城锦田文旅进驻武阳村助推发展的行为则可视为“整体嵌入”式推进乡村运营。与常见的“个体嵌入”模式相比，其具有更加显著的优势：

　　从主体特质看，绿城锦田文旅本身是拥有专业管理团队与公司资源的企业集团，在社会关系与资源、管理能力与水平、经营理念及文化等积累上，普遍优于在乡土场域中出现的其他“个体”，可促进乡村经济、社会、文化、生态以及治理体系的全方位提升。从嵌入方式看，通过与村集体整合成经营联合体取得“组织化合力”。绿城锦田文旅通过与村集体下属明武旅游发展公司整合，形成经营联合体的形式嵌入乡村场域，以此获得村集体的协同合作，让自身变成主导乡村发展的重要力量，不仅有效改变了外部主体“悬浮”于乡村经营建设的尴尬局面，也一定程度上解构了外部主体与乡村主体关系的对立。同时，在嵌入过程中，政企协同制定了一系列制度、搭建了一些合作平台，将分散无序的政企村户整合成经营乡村、建设乡村的共同体。

　　未来展望：推动乡村运营从“嵌入”向“嵌合”全面进化

　　乡村是一个复杂性的有机系统，有其独特的社会结构、经济模式和文化脉络，外部主体嵌入乡村助力振兴发展并非一帆风顺，制度设计与执行的偏差、关系协调的复杂性、资本融合的浅表化以及文化接纳的矛盾，都可能影响嵌入的深度和乡村振兴的成效。尽管武阳村的前期实践已取得显著成果，但要实现乡村可持续振兴，仍需不断动态调整与探索创新。

　　未来，武阳村应在充分尊重乡村特性、精准把握内在需求的基础上，推进制度深度融入乡村社会，充分激发各方主体的积极性与创造力；推进深层次信任关系建立，凝聚各方力量，形成建设乡村的命运共同体；推动资本深度运作，拓宽资本与本地产业的融合，提升资本运作效率；重塑乡村文化形态，促进城乡深度对话。以此，让嵌入模式从“整体嵌入”向更加稳固的“深度嵌合”迈进，让补位乡村建设运营的外部主体真正扎根乡村，达到乡村可持续振兴的目标。

　　武阳村的“整体嵌入”式乡村运营模式，不仅是一次运用市场逻辑谋事、资本力量干事、平台思维成事的创新探索，更为乡村振兴提供了新的发展范式。随着这一模式向“深度嵌合”的不断迈进，必将为乡村发展注入更多的能量与活力，书写乡村可持续振兴的新篇章。

　　作者单位：中共文成县委党校